鸣佐||哨向||Pair Coding||Chapter 2 归零地

*

凌晨两点,鸣人结束了漫长的审讯流程,在核查人员帮他摘掉测谎仪的下一秒就从椅子上弹起来,屏蔽门在扫描到他护额时亮起了绿色的通行指示灯,未等提示音结束,他就直接迈出了房间。

 

“漩涡鸣人,A级哨兵,通行……”

 

坐在门口等待的佐井一只手被打了夹板,用挂在脖子上的护具吊着,他在阻止鸣人时被误伤,右手臂的尺骨裂了,好在不严重,这几天注意不要乱动就行。鸣人清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劲道歉,神色严肃得佐井都忘了提醒对方手背上的穿透伤——他在拧坏那把枪时,内里坚硬的零部件像突刺一样蹦了出来,直接穿过了鸣人的左手背,现在被绷带裹得像个粽子,轻微的压迫让他水肿的手指泛紫,应该有一段时间不能好好抓握了。

 

不远处,鹿丸和宁次也出来了,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今天的事故太严重,各方施压下人人自危,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被抓去拷问细节,核查职责,连伤员也不例外,导致平时都有剩余的审讯室一下子安排不过来了,等佐井做完小手术从医院送回来时,他已经被排到最后的几个,等到天荒地老。

 

四个处于最前线的人自然也是被审得最狠的人,因为这次的事件特殊,为了确保没有徇私舞弊掩盖事实的情况出现,“根”被分配了对他们的审查任务,这个组织一向神秘,在座的几个人除了知道它直属国家管理以外就一无所知了。

 

三个土生土长的木叶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佐井,佐井也只是沉默地摇头。

 

与其说在“根”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佐井因为保密协议的原因不能说太多细节,不如说他其实知道得也不多,关于“根”的一切就像几盒拼图揉碎了丢进搅拌机里,最后执行任务的人每人拿到一些碎屑,谁也无法凭借这些碎屑推敲出它原来的模样,于是知晓原本拼图面貌的人自然就只有那几个高高在上的掌权人了。

 

“大家饿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鸣人打起精神说道,就算是A级哨兵,先前手背伤口的失血量也让他吃不消,脸色少见的苍白。

 

“吃不下。”宁次摆摆手,若有所思的走远了。

 

至于佐井,则刚好是下一个被审的人,他面无表情的迈着虚浮的步伐飘了进去,余下的两人用同情的眼神目送:“进去后少喝几口水,他们不让中途上厕所。”

 

最后鹿丸也摇摇头:“我在茶水间找点东西填肚子就行了,待会还有下半场,走出去太麻烦了。”

 

下半场指的是一个半小时后的战略研讨会,俗称“分锅大会”。

 

“你们太不给面子了……”

 

鸣人嘴上说说,倒也没挽留。于是他一个人坐上电梯下楼出去,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便变成了一个投影屏,显示电梯此刻在总部哪一个位置和一些相关信息。红色的“紧急状态”忽闪忽闪着刺激鸣人的视觉神经,一向反应灵敏的哨兵这时候突然毫无防备被事态的严重性击中,麻药过后的左手背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肾上腺素褪去后,就不得不以一个更清醒的状态面对事实。

 

全功率运转的调查局此刻有着绝佳的防护等级,楼层越低,遇到的人也就越多,这个集基础治疗和刑侦功能一体的建筑物此刻正不停地调度着资源,原本抽调出去的、调休的各种等级的哨兵和向导都滚回来加班,一直都有属于案发现场的证物被断断续续的送过来。走到大堂的时候刚好与鉴证科的人擦肩而过——这群科研变态居然把一块桥墩都给搬回来了,据说这上面是现场唯一一个哑弹,但电路似乎是用了某种手段嵌进岩石里的,无法拆分,所以只能切割整块岩石带回来调查。

 

鸣人从大门走出去,深夜舒爽的风吹来,有点冷,吹得他肚子一阵嚎叫,他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饿晕在原地。

 

他向一乐拉面的方向走去。

 

十几年过去了,一乐拉面从鸣人上学时宿舍楼下一家小小的店变成了全国连锁的大品牌,开在市区的店倒是都富丽堂皇,装修别致,在一些地方还成为了网红景点一样的存在,但是开在这个建筑群里的原始店铺却还是那样挤在一个正正好好的角落,除了凳子换了几把,别的什么都没变,而且像是这种有紧急事态的情况下,门也总是会开着的,比某个调查局里朝九晚五按时双休的食堂靠谱一万倍,久而久之大家都把这里当做了另外一个饭堂。

 

他像往常一样坐下点了自己爱吃的口味,然而,今晚回来上班的人太多了,只剩下番茄口味可选。

 

“那就番茄吧。”鸣人现在饿得很,给他什么都能吃得下。

 

面很快就上了,他拿起筷子就吃,却越吃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味道有点不一样了?”

 

“啊,因为那个桥不是炸断了吗,本来预定好要今晚送到的调料就延迟了,临急临忙就找了别的替代品,想让大家先吃上饭……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不是不是,”鸣人连忙解释,“还是很好吃。”

 

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鸣人没几下就连汤带面吃完了这碗番茄拉面,看到跳上桌的小野猫还给它点了条青花鱼,他看了下离开会时间还早,又和老板客套了几句,等心情调节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掏出钱包付钱的时候,一个银色的铁片从钱包夹层里滑落,鸣人一愣,铁片就这样被台上的黑猫叼走了。他迅速反应过来,随便掏了张纸币往桌上一拍就去追,也不管钱给够没给够。

 

“这个不可以给你啊我说!”

 

猫这样的神奇动物是能把S级哨兵都耍得团团转的存在,鸣人上学的时候就在和猫的训练上吃了不少苦头。这只黑猫发现自己被鸣人追着之后反而更起劲了,左扑右扑蛇皮走位没完没了,嘴里吊着的金属铁片倒是稳如泰山,气得鸣人都想抽出配枪,好在他心地善良。

 

终于,黑猫停下了折腾,它一跃,跳进了一个长方形坑地,终于愿意松开嘴巴,泛着银光的贴片就这样落在了地上,鸣人大喘着气,也跳进坑里,弯腰去捡,星星点点的光却突然从脚边升起。

 

那是全息投影的光点,编程出来的特效,四周的藏灯装置也缓缓亮起,营造出柔和的效果,那些暖橙色的大小不一的光点慢慢向上升起,最终都随意的悬停在某处,变成一串串白色的,小小的名字。

 

这是归零地。纪念十年前旧塔所承受的毁灭性打击,这些还在学校里成长的哨兵向导们遭受了一次空前劫难,自己一直生活学习的灰色的高大的塔突然被连腰炸断,近三分之一的人在那场事故中丧生,那些白色的名字都来自于那场灾难中不幸牺牲的人。在废墟清理干净后没有在原址重建塔,而是建造了这个纪念点。

 

鸣人站在了中间那块纯黑色的压感装置上,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的地面却让人有种下沉感,仿佛即将要被吞入这片黑色的无限深渊。穿过星星点点的光亮,能看到随着十周年纪念日的靠近,已经有不少人将白百合摆放在了四周,等到那天,这些花会铺满这边的草地,形成一片庄严圣洁。

 

他捏紧了掌心的铁片,僵硬冰凉的工业制品硌在他左手的伤上,难以忍受的钝痛传来,包扎好的伤口似乎又要裂开,他又一下子松开,像是害怕血迹弄脏了这个小小的遗物。

 

手心里,铁片锋利的边缘似乎也被周遭温暖的色调烘得柔和模糊,上面雕刻的属于火之国的标记被横着深深的划了一道,不难看出,这个铁片是从每个哨兵和向导都有的护额里切割出来的,变成了银行卡一样的大小,护额的设计更像是一个特征明显的身份ID,藏在标记下的芯片才是核心,检查无恙后他将铁片收回了原处。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伸手一抓,灵敏的纪念装置被触发,全息投影将被触碰到的逝者的信息读取出来,呈现在一个设计简单的小小光幕中,那个被选中的逝者似乎没什么信息可写,只有一张照片和名字被显示在上面,因此露出了不少白色的背景,白光映亮了漩涡鸣人湛蓝的双眼,他看着那张脸,被关在心底里许久的情绪一下子漫了上来。

 

“宇智波佐助,向导,14岁。”

 

归零地庞大的信息库里,黑发白肤的少年被这样用不超过128个字节的信息记载着,轻描淡写得就像一个小说里只出现一次的配角。他只留下一张那年为了评级鉴定考试拍的证件照,谁知道为什么这个长相优越又做什么都特别优秀的男孩为什么在镜头前这么手足无措,被兼职摄影师的卡卡西和镜头感十足上镜满分的元气少年鸣人指责表情太凶太僵硬无数遍,好胜的他也落不下面子甩手不干,努力做好表情管理,折腾半天才终于拍出了一张看上去和颜悦色的照片,黑色的眼睛里藏不住的锋芒在小樱的努力精修——塞了不少私货后看起来温和了许多,脸还是那张脸,但是最后的成品大概等同于百分之五十的春野樱,百分之二十的旗木卡卡西、百分之二十的漩涡鸣人加百分之十的宇智波佐助。

 

如果当时他们知道今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他留下一张这样像他又不是他的照片。

 

风向变了,塔的地址变了,对哨兵向导的管理制度变了,连吃了这么多年的一乐拉面的口味也变了。

 

漩涡鸣人走出归零地,身后那张再也没有机会长大变化的脸在系统基准的倒计时控制下,随着那些温暖的光点一起淡去消失,归零。

 

*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木叶市中心的某个酒店里,正有人站在其最高处的总统套房里鸟瞰整个城市。

 

他没有开灯,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赤条条的身躯只被一件透薄的白衬衫拥覆着,虚虚扣住几个扣子反而欲盖弥彰,水滴顺着他的身体下落,从小腹,从修长笔直的小腿,最后洇湿了脚边造价昂贵的羊毛地毯。

 

偌大的房间里孤零零的只站着他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城市里倾巢出动进行地毯式搜索的直升机时不时会在附近落下一道探照灯的光柱,间接照亮了他漂亮的侧脸,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黑色的眼睛,此刻正映着木叶市的天际线,高楼大厦的剪影在温润的黑色潭水里波动。

 

他什么都没做,却已经像一个目空一切的神,似要随心所欲地安排人世的命运。

 

繁华的都市,即使是深夜也依旧灯火辉煌,几大地标性建筑更是如此,只是,曾经远近闻名的鸣门大桥今天在一片爆破声中变成了历史,那座入夜就赤红如火的跨江大桥如今苍白一片:那是调查小组架起的作业灯。

 

天边有雷电掠过的痕迹,映亮了半个天空,似乎不久后就要下起雷阵雨,在恶劣的天气情况下城市关掉了多余的装饰性光源,只留下主干道的必须路灯,直升机也只能先行撤退,这些徘徊多时的铁鸟终于消失了,一时间,失去灯光的城市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果然,一道惊雷后,倾盆大雨从被劈开的缺口中轰然落下,像不管不顾的殉道者,急着为心中那个虚无的理想献上最珍贵的祭品——

 

生命。

 

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踩着毛绒绒的地毯,上前几步,离开了那块湿掉的布料。右手贴覆在玻璃上,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瑰丽神秘的红色花纹已经浮出水面,远处,一头由蓝色闪电组成的巨龙正慢慢成型,它拨开乌云,即将挣脱这些虚浮的枷锁……

 

突然,他脚一软,摔坐在了原地,松软的地毯温柔的接住了他,发出一声闷响,那头巨龙只出现不过零点零零一秒就消失了,在普通人,甚至大多数哨兵和向导眼里,都是捕抓不到的存在。

 

没有了灯,也没有了雷,玻璃隔开了所有声响,在眼前静默的雨幕外,他只是黑夜里又一个影子。

 

不知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了,他突然觉得浑身冰冷。

 

他不知道这种冰冷叫孤独。

 

*

 

凌晨三点三十分,火之国联邦调查局特别作战会议室。

 

战略研讨会,又称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分锅大会上,U型会议桌两侧不出意料的按照阵营排好了座位,白天的事故已经被命名为“鲸落”事件,现在,这起事件的几位行动负责人正生无可恋地坐在左侧,除此之外,还有被临时从调休中揪回来的S级哨兵旗木卡卡西,打了飞的空降的砂之国代表我爱罗一行人,被拖下水的特别行动组和战略研究中心的几位核心成员,不提成分构成,光是发色就五彩斑斓;至于右侧那乌压压一片,则是不好对付的市政府代表和代表国家层面的根的特派调查员们。

 

当下的情况不难看清,左侧这批人目前肉眼可见要分走百分之八十的锅,唯一的胜算是指望“五五开”的卡卡西老师和“不善言辞”的鸣人能把另外不该背的百分之三十甩到对面——可惜这两一位正努力把小黄书藏进文件中,另一位则光明正大地睁着眼睛睡觉。

 

所以他们并没有争取到什么,百分之一百二十的锅从天而降,撂下几句最后通牒后右侧的人趾高气扬的离开,剩左侧的人继续加班商讨案情进展。在外等候多时的春野樱霸气登场,将刚买的那堆咖啡甩在桌子上后就倒在旁边的沙发上昏死过去;跟在身后的油女志乃和犬冢牙带着鉴证科的资料半死不活的飘了进来;心理侧写科的山中井野一进来就找到了佐井讨论嫌犯肖像的事情:侧写科的其他人综合各方证言后画出的图简直就像外来物种。

 

他们拖出白板,找出吸铁石和水性笔,开始做线索图,鹿丸画了几个圈做基准,剩下的人根据自己手中资料,一点点理清时间线,画到最后,变成了一个无解的闭环。

 

没来由的,灯光闪了一下,陷入沉思的所有人都当作无事发生,只有鸣人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隔着那片雨和调查局的白噪音屏蔽墙,他什么都看不清。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解决最可疑的事情,”认真起来的卡卡西指出,“这次行动有两名哨兵被干扰了,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因为事先知道现场有炸弹,这次行动没有允许任何一家媒体介入,现在所有的新闻录像记录都只有爆炸后的废墟,沉落的巨石架高了江水的水位,一片惨淡;而就像所有完美作案一样,现场附近所有的监控系统都恰到好处的瘫痪了,他们行动时佩戴的记录仪也被爆炸的声波轰坏了一片,因此现在不靠谱的记忆反而成了唯一的依据。

 

而第一次爆炸发生后,只有木叶市警察厅获准出动,整改后警察厅全都是普通人。没有感知力的他们利用装置也判断不出对面成分如何,也就没有申请动用更高级的警力,直到对方开始像放烟花一样引爆一个个小型炸弹,管辖哨兵向导的调查局才获批出动,时间仓促,但仍然是在多方权衡和资源调度下确定的抓捕方案,然而,还是没料到对方能在这个由感知力和控制力出众的他们执行的精密计划中突破重围。

 

“我那时,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被干扰了,”宁次开口,“好像说了句废话,但我的意思是,我还是不认为是我瞄准的问题,而是在子弹出膛后,有人扭曲了弹道。”

 

听起来像卡卡西干的事。有人脑补。

 

“……我同意,”然而一向胆小的日向雏田这时也坚定了起来,“因为我们离得都太远了,和哨兵五感专注于发散的作用机制不一样,向导能力的使用更要求集中,没有向导能在感知范围延伸到这么远的情况下还能对哨兵的精神屏障造成这样的干扰。”

 

日向家的精神屏障都擅长以柔克刚,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层屏障难以攻破。

 

“除此之外,”突然诈尸的小樱补充,“我们看到的人质都是假的,现场无人伤亡,除了我们自己人。”

 

“什么?!”因为跑出去吃面而错过小组讨论的漩涡鸣人才知道这个爆炸性消息。

 

翻了个白眼,小樱继续补充:“现场只有一个地方留下了血迹,样本很小,微不可见,是将残骸过扫描机时被发现的,可以初步认为那属于被宁次击伤的黄发男子,炸弹下幸存的一小块漏网之鱼,目前已经送到DNA库里跑过一次了,匹配失败,我已经让人写申请书发往其他国家了,等他们上班吧。”

 

“我们这边的现在就可以给你。”我爱罗举手。

 

“谢天谢地。”

 

“和宁次那边比,鸣人更像是被突然卡住的,”佐井也加入了讨论,“他是在按下扳机前就被控制住了,当时很乱,我企图唤醒鸣人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阻力,而且带着攻击性,而我作为向导也确实感觉不到身边有同类存在,但这么强的力量,如果这个向导不在附近的话又很不合理。”

 

“但确认出现在现场的只有三个人。”井野翻动手里的资料,“除非还有帮凶。”

 

“有可能是用了我们之前丢失的装置吗?” 手鞠说到,“虽然很难,但是使用得当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不,”鸣人介入,“那就是第四个人。虽然我没看到他的脸,但是我很清楚,那是第四个人。”

 

大家都因为鸣人的果断而安静了下来,推理因为意外因素突然截断,又陷入了死循环。

 

“那么,动机呢?为什么要炸这座桥,偏偏是这座。”

 

这个问题更难了,但是似乎不难推测,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一个答案,又难以置信的让它沉了下去……

 

“十周年那天,佩恩的死刑所要调用的针剂就只能通过这座桥运输吧。”鸣人抛出一个炸弹。

 

所有人沉默,而窗外狂风呼啸,殉道者在死前,也不忘告诉神他赤诚的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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